笑的艺术

人性好奇。逛动物园时，总是喜欢去看那些平时少见的和难得见到的野生动物，常见的牛马家雀之类的就引不起人们的兴趣。走在大街上，车马行人是见惯了的。倘若见一个人站在一处注视着一个地方，就觉得出奇，会引得别人也往那个地方张望，想知道那人看的是什么，所以出奇是引人生趣的基本因素。当然，使人担心的事则属例外。讲故事，尤其是讲笑话，都必须有出奇的情节。出奇，也须合乎一定的情理，才能让人接受。相声大师侯宝林说过:“没有矛盾就没有笑话。”出奇，是出乎人的意料，就是一种矛盾——主观想法和客观现实之间的矛盾。
　　漫画是谐趣性的艺术，我讲漫画创作艺术技法，就用“奇巧”两个字作简要的概括——奇是出奇，巧是又合乎情理；或是巧得出奇。这也就是常说的:“出乎意料，合乎情理”。
　　说笑话和画漫画、说相声，都须编奇巧的故事情节，说出来或画出来。比如《罚习字》这幅漫画编的情节(见下图)，是那位父亲原来想教训儿子的，最后反过来，转变成受儿子教训了，这一转换出人意料，也合乎情理。
　　侯宝林说的相声《醉酒》，是根据一个欧洲笑话编的。钟灵先生从欧洲回来时，我听他说过这个笑话。原来说的是疯人院里一个精神病人亮着电筒向上举着，要另一个精神病人顺着光柱爬上去，情节很简单。侯先生借这笑话编成两人表演讽刺醉鬼的对口相声段子，最后几句对话是:
　　甲从兜里头啊，把手电筒掏出来啦！
　　乙手电棒。
　　甲往桌子上一搁。
　　乙干嘛呀？
　　甲一按电门，出来一个光柱。
　　乙哎，那光出来啦。
　　甲“你看这个，你顺着我这柱子爬上去。”(学醉鬼说)
　　乙那柱子啊？
　　甲“你爬！”(学醉鬼的话)
　　乙那个怎么样啊？
　　甲那个也不含糊啊。
　　乙哦？
　　甲“行！这算得了什么啊，爬这柱子啊？你甭来这套。”(学另一醉鬼的话)
　　乙嗯？
　　甲“我懂，我爬上去了？”(学另一醉鬼)
　　乙啊。
　　甲“我爬那半道儿，你一关电门，我掉下来呀？”
　　这里最妙的是，那位醉鬼先说:“你甭来这套”，“我懂”，表示他已知道甲是哄他的。但接着他又说:“我爬半道儿……”这一句，显出他真没懂，以为那光柱是能爬上去的。就凭一个很简单的小趣事能编出一幕幽默的喜剧故事情节，不深通笑的艺术的人是办不到的。

　　　　帅有个P用，最后还不是被卒吃掉。HO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