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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萍水 [打印本页]

作者: 秋迟 时间: 2007-2-7 21:34 标题: 萍水

出租车飞快地行驶着，所以撞上减速带的时候，车身剧烈地震动了两下——第一下是前轮，再一下是后轮。
“真见鬼！”司机狠狠地骂了一句，后望镜里刚好看见刘莹也醒了过来，所以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把收音机的音量调得响了些。
快到了吧。刘莹趴在车窗上，看着路边熟悉的夜景，估算着时间。当车经过一个公交站台的时候，她刚好看见路灯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老人，头朝着公交车要过来的方向，一动也不动的望着。那是多么孤寂的身影呢，刘莹禁不住这样感叹着。在经过一个公交站台的时候，她又看见另外一个一动也不动的孤寂的身影……这才想起来那些只不过是青铜雕像而已。这样想着，她不禁自顾自吃吃地笑了起来。司机在后望镜里看了她一眼，她才停住了。
“小姐，到了。”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叫了一声还在发呆的刘莹。她递给司机一张整钞，接过找零，就推开车门下车了。都已经走出两三步了，她想起来忘记给人家说声谢谢了，但是当她转过头时，出租车早已经掉头开出很远了。
她突然有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那个司机甚至连谢谢都还没有听到就走了。不过，再想了想，她便又吃吃地笑了——这样的深夜了，又是这么偏僻的社区，大概他是怕遇到女鬼了吧；不过那个人可是巴不得能遇到女鬼呢，大半夜还要跑到苏小小墓去睡觉……
进门打开灯，才看到行李早已经打包好了，分别用四个白布大包装着，随意地扔在客厅里沙发和电视机之间的空地上；一套换洗的衣服叠好了放在其中一个布包上面……
她拾起沙发扶手上的遥控板，把电视打开——还好他们没有把电视的信号线掐掉——虽然一大半的屏幕被布包和上面的衣服挡住了，但是她坐在沙发上仍然看得津津有味。
也许是一点也不困，她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小半屏幕的电视。突然，听见门铃响了，她扭过头笑了笑说：“这么晚了才回来？又忘记带钥匙了吧？”正准备起身开门的时候，却扑倒在沙发扶手上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不，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刘小姐，我知道你在的，你快门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叫着。刘莹止住哭，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走到门口把里面一层门打开，隔着防盗门对外面的男人说，“我知道了，我明天一早就搬。”
“不，不是这样。”男人也许是没有意料到刘莹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下才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你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话，租金我们可以再……”
“不用了！”她不等对方说完，就狠命地把门摔上了。
上午，刘莹背靠着墙壁望着空荡荡的房子——她的东西都已经搬走了，剩下的就只有一张沙发，一张餐桌，一台电视机，一个衣柜和一张双人床。阳光从卧室和客厅的窗户照射进来，洒在电视机黑色的外壳和双人床白色的棉胎上……
她最后一眼看着这个屋子：曾经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曾经和他一起在桌边吃饭；曾经和他一起把衣服挂在衣柜里面；曾经和他……这里有他的足迹，那里有他的足迹——这间房子似乎背负了很沉重的记忆呢。
刘莹打开门——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再回头看看以往的回忆：“我自己也永不会再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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