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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阎在情报局升到小组长后,就再也升不上去,干脆退休下来自己开征信社,生意还不恶。像这种失踪人口的小case,一般他是不接的,尤其当事人又失踪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但是冲着当事人和欧家的关系,如果案子破了,包准谢礼重得他扛不动。
  他弹弹手中的照片,小心翼翼地问道:“会不会是这小姐……另有男朋友,或者……”
  老阎还是不够小心,他差点被两个盛怒的人掐死──全靠欧正帆和方若茵拉住汪可风,欧国豪拉住欧正扬,老阎才没有变成真的阎罗王!
  丁姚芳坚定地回答:“不可能!巧铃不是这样的女孩。”
  其他人根本不屑回答这种问题。
  老阎仔细端详照片中的女孩,眼神清澈,的确不像会搞三捻七的样子。不过他们办案子的,讲究的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从我手中的资料看来,汪小姐的家世背景和交友往来都很单纯,唯一比较特殊的,就是她和欧家的关系。”言下之意,就是目标可能是冲着欧氏而来。
  “如果你是指‘欧氏企业’的对手,那你可有得查了。弱肉强食的商界,欧氏的每一分壮大,都是吸取对手的骨血而来的。”欧国豪──欧氏龙头──回答得毫不自惭,却是陈述事实。
  “范围倒也没有那么广。从手法来看,汪小姐肖坐对方的车,可见汪小姐必定认识对方。我们不妨就从汪小姐认识对方、对方有一部红色宾士,及对方对欧家有仇这几点下手。”
  欧正帆无力地瘫回沙发。
  “你这有说不等于没说吗?我们家仇人一大堆,现在台湾又宾士满街跑,像我妈就有一部宾士,不巧还是红色的呢!”
  欧正帆没心思地随口说说,说完,看到丁姚芳下安的神色,才为时已晚地捂住嘴。
  “正扬……”丁姚芳惶惶不安地低叫着。
  “至少我们还有一个巧铃认识‘他’的线索。”欧正扬谁也不看地说着。在他平静的外表下,是一颗迹近疯狂的心。
  她──找到避风的地方役有?已经十多个小时了,是否已太迟了?她是下是已经……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有个人的嫌疑很大。”从刚才就一直皱眉沉思的方若茵,一开口就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江翠华和巧铃姊是大学的学姊、学妹关系,依她家的家境,有部宾士也不足奇;而且,她是我唯一想得出来可以从巧铃姊的失踪得到好处的人。”
  “好处?巧铃失踪她可以得到什么好处?”欧正帆不服气地问道。
  方若茵没好气地对他大翻白眼。他的猪脑袋有装东西吗?
  “巧铃姊失踪,她的情敌就少了一个。”
  “情敌?就凭她?你未免太高估她、也太低估我们欧家的人了。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哥都不会考虑去娶那只‘大蛪蟹’!”
   
         ☆        ☆        ☆
   
  “欧兄,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是呀!国豪和我突然想过来跟你聊聊。”丁姚芳替丈夫回答。
  聊聊?在半夜两、三点的时候?带着一大堆认识和不认识的人?江父不相信。
  丁姚芳也知道他不相信,但是大家还是打哈哈地没戳破。
  “翠华呢?怎么没看到她?”
  “她一向都在家的,凑巧今天同学约她出去,大概和她同学……咦!好像回来了……”
  刚进客厅的江翠华,愣了一秒,立刻装出笑容。她没想到他们会来得这么快。
  “伯父、伯母、正扬,你们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就不出门──”
  “翠华,你上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江翠华特地在丁姚芳的身边坐下。
  “爸,我去喝朋友的喜酒,他们却闹着要见我的男朋友,我一时又找不到正扬,才闹到这么晚。”说着还特意看了欧正扬一眼。
  当欧正扬也直直地回瞪她时,江翠华反而吓得掉回眼光。
  “要见你男朋友?没有也不要找正扬出去充场面嘛!”
  “欧正帆,你──”
  “巧铃呢?”
  欧正扬只说了短短三个字,即止住江翠华的气焰,甚至欧正帆也有点被他哥的态度吓到。
  欧正扬没有怒焰嚣张、没有气怨伤心地大吼大叫。如果他大声地责问,江翠华可以同样大声地反驳回去,但是他没有;他犹如无人气的森冷气息、如背隅顽抗的野兽,才教人害怕。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众人还没看清楚,欧正扬已双手捉住江翠华的双臂。“把巧铃还给我!把巧铃还给我……”
  在欧正阳赤红双眼的瞪视下,江翠华仍硬着头皮撒谎:“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啦!”
  “正扬,你快放开翠华!”
  在丁姚芳的半哄牛劝,及欧国豪和汪可风的半推半拉下,才把欧正扬又拉回沙发。
  “巧铃失踪了。被一辆红色宾士接走后,就再没消息,所以我们猜想你可能会知道巧铃的下落。”丁姚芳好言地解释。
  “伯母,我实在很想帮你们的忙,可是我和汪巧铃一向不熟,恐怕帮不上忙。”
  江华翠又装出嗲声嗲调、娇弱无依的假样,看得方若茵恶心得想吐!同样是女人,江翠华和巧铃姊怎么会差那么多?
  江父也猜出事情的大概。既然欧家人敢找上门。跟欧家联姻的算盘大概打不下去了,不如替翠华另作打算。
  “国豪兄,现在晚了,翠华也累了,如果你们还有问题,等你们找到更确切的线索,再来说吧!”很明显的逐客令。
  欧正扬还不想走,硬被众人给“架”了出去。
  一开始只是怀疑,现在众人则是很肯定──江翠华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但是没有证据,就不能奈她如何。
  出了江宅,看到江翠华停在旁边的“火鸟”跑车,欧正帆愈想愈气,心中燃起一把怒火,气忿难平地端一脚轮胎,踢得轮胎掉下一块泥块。
  欧正扬像是被电到似的,忽然瞪着泥块发呆,又发疯地往回冲,其他人互看一眼,也怕出人命地追上去。只有汪可风像是发现什么可疑,蹲下来检视泥块……
  欧国豪他们的反应才慢个几秒钟.再冲进江宅时,江翠华已经被欧正扬掐得脸孔胀紫了,合江父和江政威之力,也拉不开欧正扬。欧国豪和欧正帆赶紧上前帮忙,江翠华的一条小命才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正扬,你冷静点!”欧国豪第一次发现汪巧铃的失踪对正扬的理智影响有多大。为了她,正扬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人……
  “咳咳……咳……咳咳……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咳咳……”江翠华无力地瘫在地上,仍是不肯承认。她坚信,只要熬过了这一关,一切就会顺利。
  “你车子的轮胎上有泥土!”
  每个人都不明白欧正扬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显然地江翠华她懂,只见她的脸色倏地惨白。
  “你把她一个人放在哪。她很冷,你知不知道?她很怕,你知不知道?”欧正扬再度挣扎着,恨不得亲手撕了眼前这恶毒的女人。
  “她……托梦给你?”江翠华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恐惧;她似乎又听见汪巧铃跳下悬崖时的凄厉叫声。她不明白,她精心策划的谋杀计划,就为了一个鬼魂,居然如此轻易就被拆穿!
  这一次,就算再加上丁姚芳和方若茵,也拉不住欧正扬了。
  欧正扬紧箍着江翠华,双手冷酷地收紧,无情地看着江翠华因无法呼吸而挣扎。在他的眼中,他看到的是汪巧铃无助又无依的情景。
  “正扬!正扬!你放手,快闹出人命了……”丁姚芳急得大叫。
  欧国豪、欧正帆、江父和江政威,四个人分架住欧正扬的两边,还是拖不开欧正扬。
  他满是恨意的脸上,只想杀了江翠华。托梦?不会是真的……
  方若茵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想再找个花瓶打昏欧正扬。可惜江宅前几天才历经江翠华和辜娟娟的大战,空旷如野,已经没有东西可供方若茵利用。
  眼看江翠华的脸色由白胀紫、由紫转青,再由青转黑……江翠华就快窒息……
  奇迹似的,汪可风的大叫声终于打进欧正扬充满恨意的脑袋。
  “小姑姑……小姑姑……我知道小姑姑在哪了!”汪可风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来,像是捧珍宝般的扬着手上的泥土:“你们看!你们看!这泥土的青针松叶是台湾阿里山特有的松树,这么新鲜,她八成是把小姑姑载到阿里山去了!”
  欧正扬终于松了手。欧国豪又防备地将他拉退几大步外。
  老阎审视着松叶,沉吟地说道:“以跑车的速度推算,时间上应该没问题。”
  欧正扬面无表情,唯有一双赤怒的眼眸无动于衷地瞪着江翠华虚脱地在地上抽搐。
  “咳咳……是你妈……咳咳……教我……咳咳咳……咳咳……这么……做……咳咳咳……”江翠华缩在地上艰难喘息地说道。
  要死,她也要拖个垫背的!
  一时之间,所有的眼光都朝向丁姚芳。
  尽管丁姚芳流着眼泪摇头地否认,众人的眼光依旧是遗憾和心痛。她从前对待欧正扬的态度,让人不得不信。
  “正扬,你一定要相信妈……”丁眺芳摇头哭叫着。
  欧正扬仍是瞪着江翠华。现在除了汪巧铃,其它的事一律穿不透他的心。
  “把她也带去,如果巧铃……”欧正扬说不出那个字,心痛地转身冲出去。
  他心痛地在心里喊着:巧铃,你要等我──
  老天爷,你千万要保佑巧铃平安无事,只要巧铃平安,我愿付出一切的代惯!
   
         ☆        ☆        ☆
   
  一夜之间,欧家利用所有管道,丁姚芳也拜托她娘家与军方的关系,在短短时间内,调动空军及陆军,以演习的名义对阿里山展开搜山。
  几个消息灵通的记者嗅到不对劲的味道,也跟着上山来。看到这次行动的指挥人后,他们全吓得倒退三大步。这个双眼红丝、头发凌乱竖直、衣服邋遢的男子,真的是那个以花心著称,偏又能力高超,预备接掌欧氏财团的欧正扬?
  听说这次“演习”的真正目的,是在找一个女人;而又听说,欧氏太子最近频频和同一个女人出席正式场合,该不会…;真如传言说的,欧氏太子的心打算定下来了。
  欧正扬紧抓住江翠华的手臂,逼她往悬崖下望。江翠华哭叫着别开脸,不敢向下看。
  “你看你,你看看你把巧铃推到什么地方!怕了?你昨天推巧铃下去的时候,你有没有替她想过她也会怕!”
  “正扬,我也是因为爱你──”
  “爱我?”欧正扬的口气仿佛这两个字有多污秽。“我上辈子是被你全家,你这辈子用这种杀我心爱女人的方式来‘爱我’?”
  “汪巧铃!汪巧铃!她有什么好?”
  “她什么都比你好!比你好上千百倍!就算她什么也比不上你,我还是爱她,我就是爱她!这辈子,除了她,我谁都不爱!”欧正扬不屑地向江翠华吼出这些话。
  江翠华被震得神情委靡地跌坐在一旁。
  正扬爱汪巧铃?她一直自信,总有一天正扬会看清她的“重要性”,从对汪巧铃的迷恋中清醒。她太自以为是地认为正扬对汪巧铃的感情,就像他对其他的女人一样玩玩而已,三、五个月就腻了。
  她以前不在意正扬的花心──因为那不是他的真心。他是只蝴蝶,拈花惹草原就是他的天性;如果她能嫁给他,长久的相处纵使得不到他的心,他依然还是会回到她的身边。
  就像她爸在外面虽有三、四个小老婆,但每次陪她爸出席重要公开场合和记者会的,还不都是她妈!
  她自信于“欧大少奶奶”有她一定的地位──假如正扬没爱上人的话!
  现在,亲口听到正扬说他爱汪巧铃,得不到他的心,她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欧正扬像是着魔似的,怔怔地望着崖下,一副想跳下去陪汪巧铃的表情。
  欧正帆一看苗头不对,立刻拉住他哥。
  “哥,你别想太多,巧铃吉人天相,不会死的。”
  这话连欧正帆自己都不信,江翠华够狠,挑这悬崖又高、又险,下面阴森森的一片,摔得尸骨片汁,找不找得到都是个问题。
  况且阿里山的夜晚温度奇低,纵然巧铃命大没跌死,以她那种单薄身子,冻也冻死了;搜山,下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我知道。”出乎意料,欧正扬居然给他弟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巧铃没死,否则我的心会告诉我。”
  只是压在他心头的那个黑影,不断地告诉他:要快、要快,否则会太迟!
  欧正帆蹙起双眉,想再问什么,两人腰间的通讯器,同时“晔、哔、哔”地飨起──
  “B方位有线索!”欧正扬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立刻冲下山。
  欧正帆可怜地看了地上的江翠华一眼,拉着她一起过去。
   
         ☆        ☆        ☆
   
  一位擅长追踪的军官,指着地上一大摊怵目惊心的血迹说道:“这是人血,而且看起来颜色很鲜明,不会超过一晚。由位置上来判断,应该是汪小姐的。”
  欧正扬激动地蹲下来,摸摸地上的血迹,并且像是受到指示似的,在一堆枯叶中捡出一枚红宝石戒指。
  看到戒指,每个人都倒抽一口气──它正是欧正扬送给汪巧跆的那一枚。
  而后,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牵引似的,欧正扬失神地缓缓走向前。
  “哥,你──”
  方右茵狠狠地踹欧正帆一脚,示意他噤声,并且拉着他跟上去。
  众人互看一眼,也跟了上去。
  几次,欧正扬都差一个脚掌的宽度,差点就跌下山去,吓得几个女人捂住嘴,怕尖叫声会打扰到欧正扬的思路。
  在众人提心吊胆中,首先叫出来的是汪可风。
  “小木屋!”
  很诡异地,像是平空出现,在这个狗下拉屎、鸟不生蛋、乌龟不上岸的深山野岭,真的出现一间破得不能再破的小木屋。
  被汪可风这么一叫,欧正扬才清醒过来。看到小木屋,他立刻拔腿冲了过去,打开门──静静躺在屋角的,不正是他担心得快发狂的女主角吗?
  汪巧铃几无气息的身躯,让欧正扬才放下的一颗心又提到胸口;发抖的双手,害怕地去探测汪巧铃的鼻息──当手指传来汪巧铃微乎其微的温暖呼吸时,欧正扬放松的心情差点叫他哭出来。
  感谢老天爷保佑!
  看到欧正扬松口气的表情,欧国豪和丁姚芳、欧正帆和方若茵,连汪可风都拉着一个不认识的军官,全都高兴地相拥在一起。
  幸好!幸好来得及,没出大差错,否则依欧正扬的反应,他绝对会杀了江翠华,然后再自杀去陪汪巧铃。
  欧正扬脱下皱巴巴的外套,不舍地轻经裹住汪巧铃。
  汪巧铃有所感地睁开眼睛,费力地叫出:“正扬……”
  即使没有叫出声音,欧正扬已经觉得那是天籁了。激动地将她更往怀中搂,像是在向自己证明,汪巧铃真实地在他怀中。
  “别怕,我在这,不会再有人敢伤害你了。”
  欧正扬眼中的珍惜和心疼,让几个跟上来的记者更加猛按快门。哇!三十年一次的大新闻,摆在明天的头条,包准明天台北市淹水──来自欧正扬的仰慕者心碎的眼泪。
  “正扬……”江翠华心碎地看着欧正扬像捧着世界最珍贵的宝石般的抱着汪巧铃。
  完全不同于他看汪巧铃的温柔眼神,欧正扬森冷不屑地看江翠华一眼,仿佛她是世上最无耻的女人。
  “是呀!欧少爷,既然汪小姐没事,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闹开来,对汪小姐也下好呀!”江父搓着手期期艾艾地说着。
  他不是在担心女儿,他是在担心事情上了报,会对他自己的政冶生涯有影响。
  欧正扬不齿地看着江翠华:“你该窦幸巧铃没事,否则我会要你承受百倍于她所受到的痛苦。你滚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要不然别怪我给你难堪。”
  看到欧正扬的态度和江翠华的神情,汪巧铃猛地打个冷颤。
  这就是她一个月后被正扬厌恶的样版吗?
  “冷吗?直升机就在外面等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欧正扬误解她的意思,心急地抱着她。当他感觉他的脖子上消着汪巧铃哭湿的泪滴时,他更心急了。
   
         ☆        ☆        ☆
   
  陈明秀才坐进位子,冷不防就被旁边的鲁仁仪打中头。
  “好痛!”
  “陈明秀,真是好眼力啊──居然能把钻石看成玻璃!什么杀人通缉犯嘛!亏你还对他流了一大缸的口水。”
  “死小仪,没事一大早就乱打人,还自言自语地一直念,发什么神经,被你老公休了啊!”
  “你才被你男朋友甩了哩!说什么汪巧铃的男朋友是放高利贷的,是哟!‘万方高利贷’!”
  “小仪,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自己看吧!”
  鲁仁仪把早上刚送来的报纸摔在陈明秀的桌上。社会版上登的一张照片,赫然是汪巧铃在山中小屋被救时欧正扬激动得紧拥着她的万面。
  不愧是专业的记者拍的,不仅欧正扬的正面照得好,连他眼中的深情却让人看了动容。
  “你自己看!看照片中那个‘杀人通缉犯’是谁?”
  陈明秀讶异地看着照片中的男子。是汪巧铃的“黑道大哥”没错啊!怎么下面的字打出来的是──欧氏太子真情流露?
  鲁仁仪看陈明秀那副呆样,气得又拿起报纸敲在她头上。
  “真是好一个杀人通缉犯!”
   
         ☆        ☆        ☆
   
  当汪巧铃看清来探病的人是谁后,两人都有好一阵子的尴尬。
  “正扬呢?”丁姚芳很惊讶儿子居然肯离开汪巧铃。
  “正扬到楼下办出院手续。”
  “出院?”丁姚芳不赞同地轻皱着眉头。“为什么急着出院?怎么不多住几天让医生多检查检查嘛?你在山上小屋待那么久,如果感染了什么病,以后对身体可不好。反正医院是自家开的,没病也可以当作是休养。”
  “谢谢伯母,不用了,医生也说我没什么大碍,可以出院了。”
  无关痛痒的场面话寒暄完,两人都不知道接下去还能说什么。
  丁姚芳把皮包弄得开开关关的,似乎有什么话说不出口。
  “正扬从小就像他爸,不仅个性像、脾气像,连野心都一样,所以我偏颇地认定,他也会像他爸为了事业娶我一样,不择手段地夺取欧氏财团……”说到后面几句,丁姚芳的声音已经哽咽。当她抬起头,忧伤的脸孔已不再是个高傲的贵夫人,而是一个女人在向另一个女人倾诉内心的担忧。“正帆恰好相反,他长得像我。或许是移情作用吧!我一直担心正扬会抢走正帆的风采;而后正扬的花心、正帆残脚的事,似乎更验证了我对正扬的看法,所以我才处处打压正扬、反对正阳。”
  “伯母,您多操心了。正扬不是这样的人,其实他很疼正帆的。至于他的花心……他只是还遇不到一个可以让他托付感情的人而已。”
  “我知道──”丁姚芳给汪巧铃一个含泪的笑容。这个女孩子比女儿还善体人意,难怪国豪会如此欣赏她。“而他现在找到你了,飘泊的感情也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口。”
  “伯母,您误会了,我和正扬是……”
  汪巧铃急着解释,可惜丁姚芳无心听她的。
  她只是拍拍汪巧铃的手,安慰她道:“你放心,等你嫁过来,我一定会当你是自己女儿般的疼。你们要是真不习惯跟我们这些老人住,没关系,也可以搬出去住,我是最开明的婆婆了。如果正扬敢在外面有一丝的胡来,你告诉我,我绝对站在你这边,不会放过他;至于他以前的不专情,你可不要太计较喔!还有,你别听那个江翠华胡说,尽管安心地嫁过来,等过几天,我们就去你台南的老家提亲。”
  “伯母,您真的误会了,我不可能嫁给──”
  “巧铃,怎么不躺着?医生不是吩咐你多休息吗?”汪巧铃的话又被欧正扬打断。
  欧正扬早在病房外把他妈说的话全听了进去。他现在才知道,他妈不是不爱他,也不是讨厌他;只是基于“母爱”的本能,直觉地保护她认为较弱小的那一个。
  他不会去计较江翠华的话。不管他和他妈之间过去如何,重要的是他妈现在的表现;只要她肯接受巧铃,他不会在乎她以前对他的种种。因此,当他听到汪巧铃要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时,不免紧张地冲进来,打断她的话。
  “正扬,怎么不劝巧铃多住几天?出了院,她一个人在家,临时有什么事我们也照应不到。她侄子又是个男孩子,照顾上总是不方便。”
  “妈,这里全是记者和陌生人,巧铃根本没办法安静休息。所以我在饭店开了一间房间,我会亲自‘押’着她休息的,你放心!”
  “我要回家!”汪巧铃有点薄怒了。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自从住院后,她就像个傀儡般的任人摆布,现在连正扬都不跟她商量,轨擅自决定她搬去饭店住;她都快成了空气中的灰尘,人人视而不见了。
  欧正扬只是了解地冲着她一笑。
  “你的公寓对面早被大堆记者扎营驻守了。可风都吓得躲到学校的宿舍去,你现在回去,只是自投罗网。”
  说到最后,欧正扬亲密地坐到病床上,宠溺地轻点一下汪巧铃的鼻尖,却被汪巧铃移开身子,避开了。
  “正扬,你该告诉伯母事实的。”欺骗的游戏她玩不来。
  欧正扬一看汪巧铃又要重提他们的事,情急之下,用手捂佳她的嘴,一脸求饶的表情:“巧铃,我们之间的小吵架,别急着向我妈告状嘛!我不是答应你,下次不会再犯了吗?”
  姜毕竟是老的辣。丁姚芳眼睛随便瞄一瞄,就知道欧正扬和汪巧铃有事瞒她。
  不过那也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就由他们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她还要忙着找媒人、找宴客的饭店,结婚的琐事一大堆,她哪来那么多时间跟他们耗。
  “正扬,你好好照顾巧铃,如果巧铃有半点问题,我唯你是问!巧铃,你好好休息,伯母还有事,下次再来看你。”
  汪巧铃泄气地看着关上的门。
  “正扬。我们该告诉伯母真相。”
  欧正扬紧握汪巧铃的手,心痛地低吼:“我这个‘男朋友’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就一直想摆脱我?”
  汪巧铃心力交瘁地别过脸去。
  问题就出在他对她太好了!好得即使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即使知道他的深情、他的好全都是演戏,她仍忍不住一吋吋陷下去。
  未交往前,她曾以为她对他的爱,已经达到了饱和点;但,她错了,她对他的爱永无尽头!
  所以她怕!她怕再继续下去,她会完全无法自拔;当戏落幕、真相公布时,她会像江翠华一样地无法离开正扬。到时候,她可能会完全抛开自尊,摇尾求怜地乞求正扬再给她一丝的关爱。
  她不要啊──她不在乎自尊心、不在乎骄傲,她只是不希望造成他的困扰;他会因为把她拖入这场混乱却又不能回报她的爱而自责。
  她必须走!现在就走!趁她还能够放得下的时候离开!
  正扬的演技和她的假戏真情,已经够让大多数人都了解,她和正帆的分手是两方的同意,无关谁对谁错。她现在走,只是失落一颗心,却得到一分回忆;再晚些时候,她怕她失去的会是正扬的尊重!
  想到他看江翠华那种耻恶的眼神,就让她怕得打冷颤。她不要眼前这双温柔的眼眸转成不屑。天!那她宁愿死!
  即使是假装,也让她带着美丽的事离开吧!汪巧铃手绞着病房的床单想着。
  “假装你的女朋友,让我很痛苦。”因为她无法释怀那是假装的。汪巧铃说不出真相,只有找最接近事实的话做借口。
  病房的墙壁白,欧正扬的脸色更苍白。汪巧铃的话,犹如一把锐剑,毫不留情地插入他的心。
  只是假装都令她如此痛苦?
  欧正扬失神地起身,踉跄地奔出病房外。
  他感觉他的心好似又回到了四年前──巧铃对着他的身影,同正帆坦白示爱那般的痛。
  他一直以为巧铃对他或许有些好感;他以为他再多努力点,巧铃就会忘了正帆,也许就会爱上他。
  结果是他的心欺骗了他、是他自己在一厢情愿!巧铃讨厌他到连“假装”是他的女朋友都让她受不了。上帝!让巧铃这么讨厌他,他不如去死!
  上帝是听见了他的乞求,让巧铃平安无事。而代价,竟是让他失去她!
  欧正扬像个幽灵般的打开病房门飘出医院,浑然不觉其他护士和医生关心的注目。

 

[ 本帖最后由 至尊 于 2006-6-24 13:4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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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多忍耐一天,我爸已经对记者施压封锁消息,明大你就可以搬回去你的公寓了。”欧正扬的语气客气而正式。

  “我没关系。”

  “有任何需要,别客气,跟我说,下然告诉柜台也行,他们会帮你准备的。”

  “好。”

  “银行方面,我已经跟你的经理关照过了,你想休多久,就休多久,不用急着上班。”

  “谢谢欧学长。”

  欧正扬的脸颊肌肉抽动几下。

  欧学长?他从不知道话也可以这么犀利,字字伤人。

  明知道巧铃讨厌他,他仍然忍不住天天找借口来饭店看她。

  其实刚才的对话,已经上演三天了。依同样的理由,三天来,他天天到饭店探望巧铃;至少他能管住自己的欲念,不再碰触她,对她造成困扰。

  自从病房一番话,他就收敛自己的态度,要求自己不能再骚扰巧铃。痴情的碰触不再、温柔的语气不再,有的只是正式而有礼的问候;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从前,就像普通的学长、学妹一般。

  天晓得,他对她的感情并没有因为认为巧铃厌恶他,而有一刻消减;甚至更因为这几天来强制的压抑,而更形澎湃。

  是谁说的,爱得愈深,伤得愈重?

  即使是心痛,他也甘心承受──因为这分痛来自她,也因为除了这分痛苦和回忆,他已不再拥有她的任何东西了。

  眼见已无任何借口再逗留,欧正揭还是不忍离去。过了今天,巧铃搬回公寓,他就是想再藉机看到她,恐怕是不可能了。

  或许他可以故意调到她的那个分行,或是把她调到总行,这样他偶尔还可以再看到她。

  不行!巧铃已经表明她的感觉,她不想再见到他了,他不能把他的快乐,建筑在她的痛苦上,如果巧铃因此而辞职,他更是会连她的一点消息也没有。

  “欧学长……”汪巧铃的轻唤声唤醒犹自寻找各种理由好接近她又不会让她“痛苦”的欧正扬。“如果你没事,可以陪我一起晚餐吗?”汪巧铃的声音又轻又不肯定。鼓起莫大勇气,才说得出口的她,看到欧正扬呆愣的表情后,急急地改口:“欧学长,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不用勉强。我只是因为可风说他今天有事不能来,所以我才……”

  现在戏已经落幕了,欧学兵对她也只剩下礼貌上的关怀。汪巧铃,你怎么还可以提出这种无理要求?看欧学长为难了吧!汪巧铃的心中自责地想着。

  “不会、不会,我很乐意。”就算是十颗核子弹,也不能阻止他!

  ☆        ☆        ☆

  软玉温香抱满怀,欧正扬唯一的感觉──就是想哭!

  餐前鸡尾酒会醉人?他第一次听见,也第一次遇见。

  如果是别的女人,欧正扬会肯定是藉机投怀送抱,但是对于汪巧铃,他只是心疼她的酒醉伤身。

  可笑的是,被甩的人是他耶!借酒浇愁才是他的特权。现在他却要照顾醉态可人的心上人,还要把自己催眠成柳下惠!

  汪巧铃手松松地环住他的脖子,头无力地靠在他的肩上;就是她发间单纯的洗发精味道,都足以引起他身体上的大骚动。

  欧正扬心中警钟大响,连忙将汪巧铃放到床上,汪巧铃却选这个时候不合作地紧紧抱住他。

  “正扬,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汪巧铃在欧正扬的耳边气息轻吐地说着。

  汪巧铃红艳的双颊,不知道是因为微醺的关系,或是害羞。

  “什么事?”欧正扬一边斥责心里那只蠢蠢欲动的色狼无耻,居然想趁一个酒醉女人之危,一边又忍不住诱惑地在汪巧铃的脖子上印上一吻。

  “你……能不能……吻我……”

  “什么?”欧正扬以为他会喷鼻血,或是发狂地扑向汪巧铃!结果他两样都没做。

  “巧铃,你醉了,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欧正扬的额头开始冒汗。控制住他身体的那只色狼,已经费尽了他全部的自制力,现在又逼自己说出这种违心之论。

  “不,正扬,我没有醉……还是你觉得我太丑。你没办法……”

  “不,不是,不准你胡说!足我怕──”他怕他会不满足一个吻地将她一口吞下去!

  汪巧铃不再听他的解释。她微微抬起上半身,将两片唇印在他的唇上……

  她的动作青涩、她的吻望无技巧可言,比起他以前交往的交际花,一切即显得幼嫩无经验,可是整体的诱惑力,已经超过欧正扬的忍耐范围。他体内那只潜伏六年的“狼”,终于低吼一声破柙而出,开始反扑,满足它压抑了六年的欲望……

  欧正扬终于如愿以偿。汪巧铃一头乌黑长装,在欧正拐的巧手下,终于解开披在他的胸膛上。事实上,汪巧铃整个人都半压在他的身上,双眼紧闲地沉睡着,不知是因为酒醉,还是刚才“运动”后的疲倦。

  轻轻卷起汪巧铃的一撮头发,凑在鼻下。淡淡的洗发精味道,却比任何的名牌香水更贝诱惑力。

  欧正扬脸上止不住的,是男性得意的笑容。

  喔!叫他怎能不得意?这或许不是他特意计划,结果却和他梦想的一样!依巧铃的保守个性,肌肤之亲就如同最强而有力的婚约保证,现在巧铃必定肯答应他的求婚了。

  想到汪巧铃身披白纱的娇丽模样,欧正扬的嘴不禁笑得更开了。当他忍不住又在汪巧铃雪白的肩上再印上一吻时,才注意到他刚才激情时失控地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无数个他的印记。

  欧正扬心疼又骄傲地轻抚这些吻痕,却惊醒沉睡中的汪巧铃。

  汪巧铃揉揉眼睛,口中迷迷糊糊地叫着:“正扬……”

  不等欧正扬回答,她蠕动一下,找到更舒适的位置,又沉沉睡去。

  欧正扬的心,霎时充满了喜悦之情。或许巧铃对他也有些许的感情,毕竟睡梦中她叫的可是他的名字呀!

  碰上汪巧铃柔美的身子,欧正扬引以自豪的自制力,立刻迅速地流失。

  他刚刚才告诫自己,要克制一点,这是巧铃的第一次,他不能为了自己的自私而累坏了她。但足……他实在管不住他自己了!

  天晓得他“哈”多久了!

  ☆        ☆        ☆

  汪巧铃环顾四周,确定没有遗漏了东西。不过是她多操心了,汪可风就住在隔壁,漏了什么东西,他自然会帮她寄回去。

  她只是在拖时间而已。

  她在等,等一个自责而来向她赔罪的人。

  她不要他的赔罪,一切都是出自她心甘情愿。说难听点,是她利用了他。

  从小,她的感情世界就是一片空白。父母的年纪,让她没有享受过亲情的温暖;她和哥哥之间年龄的差距,让他们成了逢年过节才点头问好的陌生人;她自己个性的内向害羞,让她连一个起码可以谈心的女性朋友也没有。

  遇见他,她孤寂的世界第一次有了阳光。她以前只要单单看着他、眷恋着他的声音,她就觉得那是一种幸福。

  但是渐渐地,她贪心不满足了。为了要更接近他,她狡猾地利用了正帆、也伤害了正帆;而上天给她的惩罚,则是让他远远离开她,足足四年,让她看不到他、听不到他。

  她痛苦得以为她会相思而死。

  她爱他如此深,深到她宁愿忍受四年的相思苦,也没有一刻有忘了他的念头。

  因此,当他提议他们“假约会”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甚至不顾可风的劝告,坚决孤行。

  他的演技太好了。款款深情的眼眸、恋恋不舍的碰触、热情的道别深吻,让她几度忘了这是在演戏,欺骗自己他或许对她也有感情。

  她欺骗自己的心、欺骗自己的理智、依恋着这个深情的臂弯,直到那夜立在悬崖边,江翠华的一席话才像一巴掌狠狠地打醒了她。

  爬得愈高,摔得愈重呵!

  汪巧铃呀汪巧铃,你为什么就不会清醒点?丑小鸭就是丑小鸭,就算有仙女可以帮她变成天鹅,可是十二点一过,她还是会恢复成丑小鸭啊!

  就像江翠华所说的,像他这样俊美伟岸、人中翘楚的男子,岂是她汪巧铃这样一只“小老鼠”可以匹配得上的!

  论美貌,她只是平凡到半夜出门不会吓到人,她不像辜娟娟和沈映月。或是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那样美丽多姿;论背景,她家只是台南深山种田的朴实人家,比不上江翠华的家世显赫,在事业上帮不了他的忙;论个性,她内向、自卑又害羞,不如方若茵的活泼大方,处处引来欢笑。

  她心伤地自问:汪巧铃,像你这样沉闷的女人,能奢想他会爱上你吗?

  不会!答案是不会!这不也是你早知道的答案吗?那你又何必如此伤心呢?

  汪巧铃的泪早已顺着她的脸庞,滴到衣襟;她内心的恶魔像是嘲笑她懦夫似的,不留情地讪笑她。

  他们的戏落幕了。他们又恢复到以前学长、学妹的关系──客气而淡漠。她知道,正扬每天来饭店看她,只是内疚于曾令她置于险地;现在的她,成了他不得不扛下的责任。

  她不要啊──她不要从前温柔的牵扶,现在却是怕摆脱不了的包袱!她不要对她来说是甜蜜的回忆,对他却是无可奈何的义务!

  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她自愿离去,还给他一片自由的天空。那么或许多年后路上相见,他还会温暖地回给她一分笑脸,打声招呼。

  只是原先的这分奇想,在经过昨晚后,已变成不可能的事了。

  为了渴望再有一夜的回忆,她自私地利用他的内疚,请他陪她吃晚饭;又利用三分的醉意,自愿地投怀送抱。

  当他醒来后,必定会为了“冒犯”她而自责。她不要他自责;她是醉了,可是还没醉到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的地步!当他来时,她会坦白地告诉他,是她偷偷地单恋他六年,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他无须负任何责任。

  最后,她还要谢谢他让她了解,原来爱人是这样的一种幸福。

  当汪巧铃深陷在自卑的自责中时,她完全忘了一件事──当她自私地利用欧正扬时,欧正扬好像“配台”得非常愉快嘛!

  至少昨晚没人大喊“非礼”吧!

  ☆        ☆        ☆

  碰!碰!碰!

  “巧铃,开门!”

  欧正扬的擂门声,显得决心十足,似乎汪巧铃不开门,他就要强行踹开门而入。

  汪巧铃苦笑一声,打开门。

  “巧铃,你怎么先回来了?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

  欧正扬的话,在看到门边的两个大皮箱后,自动顿住。

  “你……要去哪?”毕竟他的第六感还是很准,他的担心成了真。

  “要回台南老家。来台北这几年,我妈一直催我回去。”

  欧正扬想起刚认识汪可风时,他在餐厅说的话。

  “你要回去相亲?”

  汪巧铃不解地经皱着眉头。她以为她对他的感情已是这么明显,他怎么还会以为她回家是为了相亲?有了他的回忆,她这辈子甚至都不会嫁人!

  欧正扬却误会她的沉默是默认。

  “经过了昨晚,你还要回去?或者就是因为昨晚,所以你才羞愧得要回去?”他忽然捉住她的双臂,语气热烈地说道:“你不要担心,我会负责任的。”

  “不!”像是被他的话烫伤了似的,汪巧铃猛然推开他的手,退了好几步。“我不要你的‘负责’!”她害怕的事真的发生了。正扬为了他的责任感,要牺牲他的一生幸福娶她──就为她昨晚的自私!

  “欧学长……你不要在意昨晚,那……只是个错误……”汪巧铃咬紧下唇,苍白着脸,硬逼自己说出这些话。

  尽管自己的脑子一直尖叫:答应他!答应他!嫁给正扬不是你一直热切梦想的吗?现在机会来了,正扬亲口向你求婚了,答应他呀!只要答应了他,你多年的梦想就成真了。

  但是她的心,仍因为认为她成了欧正扬的包袱而心碎。

  她是希望嫁给他──但那要是他出于爱她!要他出于真心想娶她!

  她不要他是为了责任、为了内疚而娶她。把他困在一桩他不想要的婚姻,他不会快乐,她也不会觉得那是幸福。

  “错误?她觉得那是一个错误!”欧正扬失神地喃喃自话。对他犹如置身在天堂的一件事,对她来说却是一件“错误”!

  汪巧铃双手握拳,叫自己要面对现实。地的手,紧到指甲都掐入掌心了,她仍不觉得痛。

  “欧学长,你不用负责任,昨晚全是我的错……我……喝了一点酒……才会发生这种……你不用担心,这事不会再发生了。”汪巧铃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

  想到在小木屋时欧正扬对江翠华的嫌恶,汪巧铃的心中一凛。不行,正扬已经侍她太好了,她不能再死皮赖脸地缠着他。

  感觉汪巧铃似乎正在一步步地离开他,欧正扬的心更慌了。

  不!巧铃是一个传统的女性,即使昨晚是她喝醉了,可是必定对他也有一丝的情意,才会跟他发生关系。

  “巧铃,经过了昨晚,你必须要嫁给我,而不是回去相亲,去嫁给那些阿猫、阿狗。”

  “欧学长,你不必太在意昨晚的事。我说过,一切都由我而起,你不必因此坚持结婚。单方面地付出感情,婚姻是不可能成功的。”

  再次亲耳听到汪巧铃说她不爱他,欧正扬差点被悲伤击倒。苍白着脸,他仍然坚持要结婚。

  “没有感情,我们可以婚后培养啊!至少我们还有友谊,可以慢慢培养夫妻之情,有多少夫妻起头甚至比我们更糟,他们还是能白头到老。”

  “不可能,这六年来,我对正帆的感情──”

  “不!”

  欧正扬如一只负伤顽抗的野兽,从灵魂深处发出咆哮。他冲过去,紧紧抱住汪巧铃,紧得她无法呼吸,紧得她无法再说下去,紧得像要将她融入他的血中、嵌入他的骨里,两人合为一体。

  “不准你再叫‘他’的名字,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巧铃,嫁给我!”欧正扬的心疯狂地嫉妒;或许正帆的阴影,会永远横亘在他和她之问。

  在他怀中的汪巧铃挣扎着。

  “正扬,你听我说……”

  “不!我不要听你说不!”欧正扬的反应是深深地吻住她。“巧铃,先不要拒绝我。你听我说,婚后我会带你出国,你不想再见到正帆和若茵,那我们就永远不再回来。我会疼你、惜你,只要你说的,我一定听你的;你不要我碰你,我便不碰,只要我能每天看到你就可以了。你想看埃及的金字塔吗?巧铃,想想比萨斜塔、美国的大峡谷;巧铃,想想这世界上的美景,只要你想看的,我都会带你去!”

  汪巧铃惊讶地眨眨眼,有点不太了解欧正扬话中的意思。可能吗?可能吗?正扬想娶她,不是为了昨晚的负责,是因为他爱她?

  尽管她一直警告自己,不要高兴得太早,但是心底那粒叫“期侍”的种子,还是慢慢地在萌芽。

  “正扬,你为什么想娶我?”

  欧正扬无比认真地看着汪巧铃。

  “因为我爱你。”他捧着她的脸,眼看她滑下清澈的泪珠焦急地喊:“巧铃?”

  汪巧铃眼瞳让泪水遮掩得成迷蒙一片。世界可能如此美丽吗?人可能如此幸福吗?上一个小时,她犹如在地狱煎熬;下一刻,她已沐浴在天堂的光辉里!

  幸福,真的只要她伸手,就可以得到吗?

  汪巧铃露出一个含泪的笑容问道:

  “那你呢?这桩婚姻我得到天下的美景,和一个爱我的老公,那你呢?你又得到什么?”

  欧正扬眼中的深情,全写在脸上。

  汪巧铃不禁心忖,是她太笨呢?还是近视太深?这样的真情,她怎么会蠢得看不出来,还误以为演戏呢。

  “疼你、爱你、拥有你!这桩婚姻,我可以拥有每天看见你的幸福──而如果上天眷顾我,或许二十年后,或是有一天,你也会爱上我,即使只有一点点,我部死而无悔。现在,我的爱就足够我们两周人的分了。”

  汪巧铃哭得既神秘又风情。

  “如果二十年后,我还是无法比现在还爱你呢?”汪巧铃感觉到她对欧正扬的爱,就快逸出她的心了。

  欧正扬低下头,脸上闪过的痛楚仍没快过汪巧铃的观察。再抬头时,他已是一脸坚毅。

  “我可以忍受。只要我能有机会爱你,我可以满足于此。”在英国四年、长久不见巧铃的四年中,他犹如一贝行尸走肉.灵魂空虚冷寂;他无法再忍受过这种行尸走肉的日子。

  汪巧铃心疼地摸着他的脸。他们是多愚蠢的人!替自己制造了这么多的痛苦,全都是没必要的。一串又一串的误会,让他们两地相思;当她在台湾心碎时,他在英国也不好过。

  “像你这样的好男人,得到的不该是单方面的爱情,这样太委屈你了……”

  “不!巧铃,不要拒绝我,我不觉得委届……”

  汪巧铃温柔又坚定地拉下他捂在她嘴上的手。

  “让我说完,结婚后,不准你再截断我的话。我说,像你这样的好男人,得到的不会是单方面的爱情──因为它是‘双’方面的。我爱你,我……”

  汪巧铃的话,又被欧正扬截断了──用他深情的吻,注入了他全部的相思、全部的爱恋、全部的真心。

  两个深情的人,用吻向对方诉说从爱上对方后,所受到的甜蜜、痛苦、相思,和幸福!

  ☆        ☆        ☆

  床上凌乱的床单证明刚刚有人被“踩躏”过。汪巧铃调皮地伸手遮住欧正扬的眼睛,欣下手,他仍是眼光一瞬也不瞬地直看着她。

  事实上,从刚才知道汪巧铃爱他后,他的眼光就没有移开过。

  “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看你!”

  “傻瓜,我不是在这。”

  “可是我一不小心,就会失去你。六年前,我逞强不愿承认自己的感情,你就被正帆追走;三天前,我才离开你下到一天,你就被江翠华那女人掳走!如果我再失去你一次,我有预感,老天爷不会再给我第三次的机会了。所以这一次,我要紧紧地看牢你,再也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汪巧铃苍白死寂地倒在小木屋里的那一幕景象,恐怕他要花十年的时间才能遗忘。

  她感动得紧搂住欧正扬,心动又心痛。

  “你六年前就爱上我了?”

  “不对!”欧正扬纠正她:“我爱你一辈子了,只是蠢得六年前才知道。”

  汪巧铃轻笑,在他的胸膛上印上一吻。

  “还是没有我早。找对你可是‘一见钟情’哟!”

  欧正扬皱眉,轻经推开她,正色道:“巧铃,你不用安慰我,只要现在你爱的是我,我不在乎你过去爱的是谁。”

  汪巧铃也皱眉。“我说了,我爱的是你。”

  “不对,你爱的是正帆,我亲耳听你说的。”那种痛苦,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汪巧铃扮个鬼脸,一下子笑开来。“其实最冤枉的人,应该是正帆。因为这六年来,我从来也没有爱过他。当时,我在想如何婉转拒绝他时,你就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大堆,冲出门了;而后,为了可以多看见你,我才答应正帆的。但是不管我再怎么努力,我对他仍一直只有普通朋友的感觉。”

  “你说的是真的吗?”欧正扬怀疑地问道。

  “如果你还记得,那大正帆被若茵激得失去了理智,直逼问我为什么肯答应做他的女朋及,那时我才惊觉自己的卑鄙,伤得正帆有多深;为了安抚他,也为了自己的良心,我才逼自己说那句话。或许是老天爷要罚我,我阴错阳差地弄错人,说起来,我也和你身边的那些女孩子一样好不到哪去,利用正帆来接近你。”汪巧铃感慨地说。

  听到汪巧铃的解释,欧正扬才释怀地又拥她人怀,放心之余,不兔理怨道:

  “利用正帆来接近我?你想的真是好办法!你知道这六年来我喝下去的醋,可以比得上太平洋的海水啦!你知道我为什么待在英国不敢回来吗?因为我怕我会嫉妒得杀死正帆!”

  听到欧正扬的牢骚,汪巧铃也觉得不满。而知道欧正扬爱她后,她觉得她的心更自由、更大胆了。

  “那你呢?我被自己暗恋的学长亲手推给他弟弟,你知道吗?我那时心痛得真不想再见到你们两个。”

  欧正扬笑地搂紧她。

  “好啦、好啦,我们俩都是大笨蛋,白白浪费了六年的时间,所以现在我们一分一秒也不能浪费。告诉我,你喜欢今天结婚,还是明天?”

  “结婚?”汪巧铃吓得从欧正扬怀中挣扎而起,脱口而出:“太快了!”

  其实她也不是觉得太快了,只是事情变化太大,她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太快了?”欧正扬不悦地横眉竖眼。“浪费了六年,现在多拖延一秒,我都觉得太慢。” “可是──”

  汪巧铃还想再争辩,却被客厅中汪可风的声音所打断。

  “小姑姑,是不是你回来了?”

  汪巧铃吓得将一只手指置在欧正扬唇上,示意他噤声。

  欧正扬却拿开她的手,故意高声叫道:“可风,我们在房里。”

  汪巧铃气得瞪他一眼,赶紧躲到棉被里。

  汪可风也识趣,敲了房门,又等了几秒,确定房内的人都安顿好,才打开房门。

  汪可风闲适地倚着门框,神态自若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是你们自己搞定告诉我婚期呢?还是需要劳动我的大驾到厨房拿菜刀?先告诉你们一声,我不接受二十四小时后的日子喔!”

  “你不惊讶?”欧正扬问。

  汪可风大翻白眼。

  “我又不是痴呆的当事人!欧正扬,别岔开话题,婚期?”

  欧正扬低头,看着汪巧铃气得圆鼓鼓的双颊,故意摇头叹息道:“恐怕真的需要你的菜刀。你小姑姑刚刚甜言蜜语,说她爱我、骗我上床、蹂躏我、毁我清白,现在又不肯负责任地嫁给我,叫人家以后怎么做人嘛!”

  汪可风也乐得配合欧正扬演戏。

  “小姑姑,这可不行哟!我们汪家的家风一向敢做敢当,你可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哪!”

  汪巧铃气得在棉被窝大叫:“汪可风,你这个叛徒!你别忘了你还有一年才毕业,这一年的房租,你不想要啦?”

  汪可风才不怕她哩!

  “‘姑丈’,你怎么说?”

  欧正扬大方地说道:“只要我们结婚,我送你一间高级套房当结婚礼物。”

  原来“结婚礼物”是这样送的呀!

  为了那一间高级套房,说什么他也要把小姑姑“出卖”。“怎么样?小姑姑,要不要我打电话给台中的爸爸,还是台南的爷爷、奶奶呢?”

  欧正扬也发表宣言:“巧铃,我先说好,我可不在乎你是自愿走上红毯,还是被刀子逼的哟!”

  眼看被逼入死境,汪巧铃仍赌气大叫:“不嫁!不嫁!我……”

  剩下的话,全叫到欧正扬的嘴中去了。

  汪可风“体贴”地关上门,高高兴兴地回他的房间打包行李去了。

  高级套房耶!<<尾声>>

  欧正扬一进门,看也不看沙发上的那一对,立刻往楼上走去。

  “欧正扬,你眼睛瞎了是不是?你没看见我坐在这呀!好歹我也算是你们家的客人,连声招呼也不打,就只净顾着你老婆。”

  欧正扬不耐烦地停下来。

  “方若茵,你别笑掉我的大牙好不好?你天天往我们家跑,三餐在我们家吃,除了晚上不在我们家睡外,你简直跟住在我们家没两样,你还好意思自称客人!”欧正扬话带讽刺地挪揄方若茵。

  “欧正扬,你如果不服气,可以叫正帆到我家吃,甚至到我家住啊!说不定这才正顺你的心呢!留这个大房子让你和巧铃姊不受打扰地‘亲热’。”说到“亲热”两个字,方若茵还表现出一副恶心的样子。

  “正帆,你老婆都下挑战书,你敢不敢接受挑战搬到她们家住?”欧正扬用激将法激欧正帆,恨不得这两个大电灯泡能立刻消失。

  好不容易盼到爸妈去欧洲二度蜜月,偏偏正帆和若茵却大杀风景地老是杵在家里。他们要谈恋爱,不会去外面,非要窝在家跟他和巧铃挤才甘心吗?

  “我──”

  “正帆,不要上他的当。”欧正帆才开口,马上被方若茵阻止。“他就是要把我们赶出去,他才可以对巧铃姊‘为所欲为’。”

  欧正扬正要说什么,看见他老婆从厨房出来,眼一亮,高兴得三步并二步冲下来。

  “巧铃!”

  “啊!别过来,我手上端着宫保鸡丁──”

  欧正扬哪管得了这么多,把她手上那盘宫保鸡丁随手一搁,便搂着她热切地吻起来。

  三秒钟后,欧正扬才发现他老婆不仅没回应他,还僵硬得像块木头。

  恼怒地叹口气,欧正扬恶狠狠地瞪向那两个在沙发上睁大了四双眼睛正等着看好戏的“超级电灯泡”。

  “你们两个,孔老大子说‘非礼勿视’,你们懂不懂啊?就算想看,我相信有线电视播出的A片铁定会比我们演的更精彩;再不然,你们也可以回房去亲自实验。随便你们要干嘛,就是别杵在这破坏我们的好事,你们没听过:‘破坏人家的好事,会下十九层地狱’吗?”

  “欧正扬,你搞清楚,这是客厅耶!是你们自己妨碍风化在公共场所演限制级小电影,污染我们‘纯洁’的心灵,我们都还没跟你要眼科医药费,你居然恶人先告状!”

  论口“才”,方若茵或许不是欧正扬的对手,不过论口“水”,欧正扬还得往后站呢!

  欧正扬懒得跟方若茵辩,他现在脑中只有他老婆,其他女人他一律懒得多费唇舌。

  一把抱起汪巧铃,他一边往楼上走,一边不忘对他弟弟声明:“欧正帆,如果你真打算娶这个‘恰查某’,你就给我搬出去住。我不要这个女人靠近我老婆十公尺以内,以免带坏我老婆。”

  “哼!过河拆桥!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设计让你娶到巧铃姊。”方若茵对着欧正扬的背影忿忿不平地骂道。

  欧正帆眼看他老哥和汪巧铃消失在楼梯顶端,忽然有感而发地下决心道:“我打算好好地锻炼身体。”

  “干嘛?”

  欧正帆眼神怪怪地看向方若茵。

  “若茵,你看我哥,巧铃都挺着六个月的大肚子,我哥还可以轻轻松松抱她上楼梯,你不羡慕吗?”

  对于欧正帆如此“感性”的一番话,方若茵却不识风情地扔给他一副“你白痴啊”的表情。

  “羡慕个屁!我自己有脚,我自己不会走啊,为什么要人抱?羡慕巧铃姊?我才可怜她哩!都挺着大肚子了,还要‘伺候’你哥,我看哪,你哥八成打算让巧铃姊‘一年一个’!我真是庆幸,幸好当时没嫁给欧正扬。”

  欧正帆这才发现“代志大条”了。

  当初为了正扬和巧铃他们而延后婚期,现在他们的孩子部要生下来了,若茵却还迟迟不肯答应给他一个日子。

  不行!他也要效法大哥,设计一套“追妻”巧计。

  方若茵,等着接招吧!

  ☆        ☆        ☆

  用脚踢上房门,欧正扬即往娇妻的香唇吻去。而在他怀中的汪巧铃,也不再是被动的木头人,双手环上她老公的脖子,热切地参与其中。

  一场热切的热吻,结束于床上热情的缠绵……

  欧正扬经抚汪巧铃微隆的肚子,关心地问道:“今天孩子没闹你吧?”

  汪巧铃脸上还因刚才的缠绵红艳着,提起孩子,脸上浮起了一抹轻柔的笑。

  “我看他啊,将来不是篮球‘国手’,就是足球‘国脚’,活泼好动个不停。”

  听到老婆受苦,欧正扬正经八百地对着汪巧铃的肚皮说道:“小家伙敢不乖,看你出来我怎么修理你!”

  看她老公一副认真样,汪巧铃下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又听不懂。”

  看他老婆巧笑倩兮的模样,欧正扬不禁满足地把她拥得更紧。

  “难怪人家要说小别胜新婚,别后重逢的滋味更甜蜜。”

  汪巧铃忍不住又笑出声,指出:“小别胜新婚?你今天早上才去上班,我们分开也不过八个钟头而已。”

  “八个钟头已经是我所能忍受离开你最大的极限了。你、空气和水,是我生存的三大基本条件──而且是照此顺序喔!”

  “阳光呢?你忘了太阳了。”汪巧铃故意逗他。

  “太阳?”欧正扬的眼中柔情似水。“我不是已经把‘她”’在我怀中了吗?”

  看到汪巧铃脸红害羞的模样,欧正扬忍不住在她的香肩上又印上一吻。吻着吻着,欧正扬的身体又起反应。

  “别闹了,人家还有事要跟你说。”汪巧铃怕痒地忍着笑声说道。

  “你说啊!”欧正扬顺着她的香肩吻到她的脖子,现在他的心思,全是待会儿即将上演的旖旎情节。巧铃在他怀中,谁在乎天是不是快要垮下来了!

  “真的……别闹了……妈今天……有打电话……回来……”被欧正扬撩拨得心猿意马,讲话实在不容易。

  “哦,他们在哪?”欧正扬专心地吻着他老婆的耳后,心不在焉地随口问道。

  “香港,他们正要搭机回来。”

  “什么?”这句话终于引起欧正扬的注意,让他放过汪巧铃;他先要把这件事搞清楚。“她和爸二度蜜月,好端端地,没事干嘛回来?”

  最重要的是,妈一回来,铁定跟他抢巧铃!

  “回来杀你和正帆!”汪巧铃笑嘻嘻地拥被坐起。“妈不知道从哪听到的消息,知道我怀孕,我们却一直没告诉她,她直说一定是你的错,要回来骂人。”

  “那正帆呢?我不记得正帆有做了什么事,值得挨骂。”

  “就是他什么都没做,妈才生气。妈说她和爸出国快半年了,正帆却还没能把若茵娶进门。”

  想到刚才方若茵说到他要对巧铃“为所欲为”的嫌恶表情,欧正扬忍不住觉得好笑。

  “正帆要娶到若茵,恐怕还有得拼,说不定我们的儿子还可以当他们的花童呢!”

  “妈说,她第一次发现,她两个儿子的智商都和‘猪’差不多。”汪巧铃还特别把“猪”说得重一点。

  “猪?”欧正扬一招“恶虎扑羊”,又把汪巧铃压下去。“老婆,你居然敢骂你老公是猪!好,今大我就让你瞧瞧‘猪哥’的德性!”

  “啊──”

  汪巧铃发出这一声尖叫声,是欢愉声?是惨叫声?恐怕只有他们夫妻俩知道喽!

  《全书完》

[ 本帖最后由 至尊 于 2006-6-24 20:1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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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厂里整的,网速有点慢。有些贴重复了。现在全文已经修正,漏贴的也已加上。敬请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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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芷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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